徐桓悦本来以为小白那么严重的伤,肯定会发烧,还特意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拿了一副药回来,结果他倒好,白瞎了自己的担心了。

    她哼哼两声,拿着长筷子继续给葡萄搅拌。

    虽然心疼自己的钱,但是见小白蹲在她身边的样子,还是松了一口气,这么好看的人,要是熬不过去就那么死了,那也太可惜了吧。

    院子里虽然没有人说话,但自有一种和谐宁静在其中,直到院门被人突然叩响。

    徐桓悦一边道:“来了来了。”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木门的门栓轻轻一拨便能打开,她探出头,看着站在门口却忍不住往村口方向望着的徐二婶,有些纳闷道:“二婶,你在看什么呢?”

    “快跟我来。”徐二婶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把她从门里拉了出去,二话不说拖着她进了自家院子里。

    徐桓悦一脸不明所以,却知道二婶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便乖乖跟着她过去。

    小白站了起来,一脸疑惑,想了想还是把刚刚徐桓悦扔下来的东西收了,慢吞吞地关了门,跟在她后面,也一起去了二婶家里。

    还没等徐桓悦进到她家屋子里,耳边就传来一阵嘈杂声音,再看,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自家的方向走过来,虽然离得远,可是也能听出他们的话语中满是鄙薄不堪的词汇,不堪入耳。

    徐桓悦的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去。

    尤其是听到他们这群人议论起了徐娘子之后,她连摸个锄头出去把他们的脑袋砸烂的心都有了。

    徐二婶掩上了门,翻了个白眼,咒骂道:“这些杀千刀的龌龊货,怎么又来了?还嫌欺负你们母女两个不够狠吗?”

    随着徐二婶咬牙切齿的声音,徐桓悦也终于想起了,这些人是谁。

    他们是徐桓悦父亲那边的家人。

    徐娘子家里有些家产,生活富庶,又因为家里只有这一个女儿,故而有了招赘上门的心思,而隔壁村的桓家老大,就在此时落入了他的眼里。

    桓家兄弟姐妹加起来七八个,由此可见家里真是一贫如洗,桓家大儿子作为长子很是踏实厚重,但因为父母偏心小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好,徐家外公想着他这样的出身,又能干,又和亲爹妈离了心,这样的人招赘回来最是放心,于是他便成了徐家的上门女婿。

    婚后,他和徐娘子的感情还算可以,如果不是战乱,可能现在也是一对彼此相守的夫妻,生几个儿女,过着不算大富但也不愁温饱的日子。

    可是战乱来了,他被征去当兵,却再也没有回来过,所有人都说他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徐娘子等了这么多年,也默认他早就死了。

    但是他去世了,不代表桓家就能放过徐家。

    桓父在世时,桓家人来打秋风,徐娘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等他去世了,桓家人根本不收敛,反而更是猖狂。

    他们一边嫌弃徐家母女,一边想从她们身上得到好处,更加可气的是,桓家二叔,也就是桓家祖父母最疼爱的那个儿子,竟然提出要续娶徐娘子,说什么长兄无后,他肩挑二房,娶了徐娘子,她生的儿子就记在桓大的族谱上,也算是给他留了个后。

    想到这里,徐桓悦的脸色黑得和炭一样。就这群垃圾,不仅没有得到报应,还一年比一年不成样子,每年都要来找徐娘子要钱,一来一大群人,要不是徐家村的人大部分心善,不然她们母女两个的日子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惨淡了。

    桓家那么一大群人已经到了徐家门口,使劲拍门,一阵大呼大喊声,夹杂着各种让人生理性厌恶的肮脏词汇。

    徐桓悦握紧了拳头,心里虽然很想揍回去,却也知道自己人微力薄,做不到,只能靠着二婶家的门框,低头听着那些人仿佛从茅坑里浸泡过的话语。

    徐二婶看着她的拳头握紧,骨节泛起森森的白色,心里一阵心疼,拉过她:“走,听了,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