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完,徐桓悦去把碗筷洗了,在徐二婶家的大碗里放了四个饱满的桃子,推门给送了过去,此时回来之后,才分出心神处理这位不知来历的小白。

    首先要先把伤口给包扎了。

    她从家里拿出一截细麻布来,让小白坐在石凳上,把前面的头发给扎了起来,剩下伤口附近的一圈,拿着小剪刀一点一点把头发给剪了,露出一个沾着血的小窟窿来。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要洗头还是怎么一回事,这伤口沾了水,多半是要发炎的,徐桓悦心里叹了口气,手下动作越发轻柔起来,先是用水把旁边的血迹擦干净,再用棉球蘸着烧酒在伤口上滚了一圈聊做消毒。

    小白的身子随着棉球触碰到伤口上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徐桓悦被他这样一干扰,手里也不稳,索性蹲下身子看他:“疼?”

    他委屈地撅起了嘴,眼里好像有水光一闪而过:“好疼好疼的。”像是在和她撒娇一样。

    徐桓悦被他这么一说,莫名感觉自己像是个压迫孩子的坏人一样。

    她的手在小白的头顶上摸了摸,低声道:“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小白握着她的衣角,轻轻地、几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徐桓悦松了一口气,比起刚才更加干净利落地处理好了伤口,又拿着细麻布在他伤口上笨拙地缠了一圈,打了个结,好好的一个美男子这样一来头顶着两只白色的“小耳朵”,水盈盈地看过来,又可爱又可怜。

    徐桓悦拖了个椅子坐下来,看他,又想笑又觉得实在是在他的伤口上戳刀子,到最后左手握拳抵在嘴唇下闷笑了几声。

    小白控诉又可怜地看她,好像是在说你无情无义你无理取闹。

    徐桓悦更加想笑了,转过头努力把这阵笑意压下去,清咳了几声,才作出一副正式的表情来问他:“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吗?”

    小白一歪头,突然笑了起来,眼里仿佛闪过漫天的星辰,干净纯粹而又动人心魄:“我叫小白啊!”

    这下徐桓悦的咳嗽声实在压不住了,她连着咳了好多生,才勉强平复下来心中那阵无语:“小白只是我看你的衣服是白色的,随便喊的,我是问你记不记得别人都叫你什么名字?”

    小白仍旧是歪头看她的样子,语气却是丝毫不见犹豫:“小白。”

    徐桓悦的话都说不出去了,看着好像瞳仁里只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小白对视,最后率先放弃了,往后一靠,挥挥手:“随便了,你爱叫小白就叫小白吧。”

    小白眼里晶亮亮的。

    “那你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徐桓悦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小白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惧怕,往徐桓悦身边挤了挤,像是要汲取她身上的温暖一样:“别、别让我回家,家里有大坏人。”

    徐桓悦看着他刚才还带着笑的脸,猛地发白,眉头皱紧,脸上满是惊恐和惧怕,还有不易察觉的狠戾。

    就好像家里真的是个怪兽窝,进去就要被打一顿一般。

    她有些心疼。

    这个长得像是在画里出来一样的贵公子,可能外面看起来光鲜亮丽,转身却是一地鸡毛。

    她的手纠结了一会儿,到了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在他背上拍了拍,哄他:“不怕不怕,我们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