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注意到了魏越手上绑着的布条,梅津雾蒙蒙的眼中好像都多了一层淡淡柔柔的光亮。

    她扯扯嘴角轻声道:“公子,你把它带出来了啊!”

    说着,不由地想伸出手去摩挲这发带上的金线刺绣。

    这双白皙娇小的手,上一刻刚被扔到地上,被人无情地用脚践踏过一般,摩擦出道道伤口,伤痕累累。伤口的血早已凝结,混杂着尘土。

    故而在快要触碰到那布条的下边缘时,梅津猛然意识到自己手不干净,又悄然收回。

    魏越轻声道:“嗯,带着了。没有它,我今日怕是要被血吓晕了。”

    而后大方抬起仍在微微颤抖的左手。

    他今日垂下的左手,早先并没有握着匕首,而是一直紧紧攥着这条原本用来遮眼的布条。

    莫名的,握着这布条,就让魏越回忆起元日那夜。梅津笑着对自己说:若是有血,他便用它将眼睛蒙上。唤她来便好。

    好似看不见,便不会惧怕。

    但是恐惧最根源的地方,是人脆弱的内心。而他握住这布条的一瞬,心底滋生出了一丝平和。

    这丝平和,逼着他盯住原鹰的眼睛,盯住原鹰的匕首,逼着他清醒。

    一直撑到最后一刻。

    他才彻底松下一口气。

    “多亏你,送了我这个。”魏越温柔笑着的时候,眉峰都镀上一层柔和的余晖。

    他说自己被吓晕,那是夸张了。但仍旧是惧怕的,至少不会像将才那般,唬住原鹰与惊鸿。但心底总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刚刚那种情形,他不能畏惧,不能退缩,不能服软。

    否则,一步退后,便是深渊。

    他将无法对那些死去之人,有个交代。

    梅津柔软的手,轻轻地握住了魏越颤抖的左手。

    切身感受着他的颤抖和恐惧。

    “公子。想不到,你也是很凶的。”梅津破涕为笑。反用一句魏越对她说过的话,她又补充道,“你吓唬人的时候。”

    也是蛮凶的。

    就像她吓唬岚予一样。

    同样是为了自保,他们都用尽了背上的锋芒。

    魏越忆及自己曾经见了梅津吓唬岚予时所说的话。笑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