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东永的脸色,青了又青,然后变紫,最后彻底黑了下去,瞪着一边的妻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真是……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阴沉着一张脸,斥问钱氏道:“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动用私卫?”

    钱夫人倒是被逗笑了,拿着手帕在自己的眼角按了按,然后轻轻柔柔道:“既然已经暴露了,难道夫君还猜不出来原因吗?”

    桓东永的眉头皱起来。

    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钱氏会对他十几年不曾见过的发妻有这样的嫉恨。

    正如钱氏也不曾想到,自己的枕边人早就狼心狗肺到不念旧情的程度,于他而言,徐娘子不过是他曾经落魄时的一桩耻辱,他这么多年避而不见,不也是因为这种心思吗?

    这样想来,他是不愿意徐娘子,包括她的女儿,再进入到自己的生活里的。

    只是,加上另外一个条件之后,恐怕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钱氏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不知道这徐家姑娘的真实身世,是否已经有人知道了?宋将军——他会是那个知情者吗?

    被她想起的宋岑商,对这件事浑然不知,毕竟他那个足够足智多谋的谋士,并不曾和钱夫人的弟媳一样,有意识到徐桓悦和国公夫人有几分相似。

    他只知道,徐娘子的“前夫”后娶的妻子要害徐娘子,但这也足够让他暴跳如雷。

    他沉沉地看着桓东永,片刻之后,淡淡道:“既然来了,就把休书写了再走吧。”

    桓东永下意识地一抬头,看向宋岑商。

    宋岑商没有丝毫退拒,定神回视着他。

    仿佛有雷霆万钧,在这二人的对视里穿梭而过。

    过了许久,桓东永低下了头:“大将军这是何意?”

    宋岑商哂笑:“没什么,就是看不惯你这般混账的行径,尤其是,我还想娶她回家。”边说,他边看向站在他身侧的徐娘子,笑容霎时便变了,像只大狗一样摇着尾巴,要徐娘子夸奖一般。

    被他这个样子一逗,徐娘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和悦儿,都觉得自己可能对桓东永还有几分情意,可是谁会还挂念一个抛妻弃女这么多年的人渣?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会找他要一份和离书的。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谁爱要谁要去吧!这些年她们徐家出的钱尽的心,都当是喂了狗,至于前些年对这个上门女婿赞不绝口的爹,呵,人老了,果然眼光就不好了。

    徐娘子就站在屋檐下,淡淡地看着桓东永,语气客气而疏离,丝毫看不出这也曾是一对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的夫妻来着:“桓将军,我们之间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年是我们徐家没有慧眼,识不出来您是有大造化的人,如今您走了您的阳关道,不如早点也送我,走我的那条独木桥,可好?”

    桓东永的眼神闪过一丝晦暗,半天,他看着不大的院子里站得密密麻麻的宋将军府里的兵士,苦笑了两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