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走水路的第一天虽然有些晕船,但祁梧没有想太多,只觉得自己可能是不太适应。毕竟上辈子他是能自己开着游艇出海的人,晕船这症状搁到他身上,简直太不搭边了。

    直到第二天起床后,祁梧觉得自己把情况想得有点简单了——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晕船的症状在睡了一晚后似乎变得更严重了。

    别人睡一觉起来神清气爽精神抖擞,祁梧却勉强吃了早饭后萎靡不振得很,明明夜里也没有失眠。

    好在他暂时不需要思考太多事情,不用在脑子本来就晕的情况下还消耗精力。

    在房间里有些浑浑噩噩的消磨了一个上午,午饭过后,祁梧趴在窗沿上,把窗户开到了最大。虽然江风吹得他脸都是僵的,但总比脑子又晕又空荡荡的来得好。

    ……

    “祁梧公子没有用午膳吗?”

    负责照顾祁梧的两个仆从之一把剩下的餐食端回厨房,路上正巧遇到了柳律和谢景行。看到碗碟中几乎还是满满当当的饭菜,谢景行有点奇怪,便顺便问了出来。

    小厮行了个礼,然后有些发愁的回道:“祁梧公子只少少的吃了一点,几乎是怎么端进去的,又让我们怎么端出来了。早上他也没怎么吃……昨日上船后没多久,祁梧公子便说过身子不舒坦,只怕是还没缓过来。”

    闻言,柳律蹙起眉头:“祁公子身体抱恙,你们怎么不早点报上来?”

    “早晨见祁梧公子不怎么吃东西,我们便问过要不要跟大人们说一声,或是叫厨房做点爽口醒神的吃食……但祁梧公子说不用那么麻烦,他歇歇就好……”

    “枉你们还是恪城太守府上做事的,竟这般没有眼力劲儿。”谢景行摇了摇头。

    这话说得小厮脸色一白。

    “罢了,你去厨房时说一声,叫他们晚间做些清淡素净的。”柳律淡淡道,又叫谢景行,“景行,你去找找吴大夫现下人在何处,叫上他去一趟祁梧公子那边,瞧瞧祁梧公子严不严重。”

    前两日他们到了恪城,被恪城太守好生招待了一番,离开时那太守又颇为周全的推举了这姓吴的大夫一起上船,说是怕船上有人身体不适、走在江面上又无处寻医者。柳律虽应承下来这份周到,但也实在意外居然真的用上了。

    谢景行拉上吴大夫,到祁梧房门前时,柳律正神色冷淡的站在外面等着。见吴大夫过来了,他才上前拍了拍门。

    “祁梧公子。”柳律隔门称呼了声,也是同时表明外面敲门的自己的身份。

    此前这样的时候,祁梧听到门外动静后会很快做出回应,然后收拾妥当过来开门。

    当下在房中的祁梧本来也是想和往常一样的,但启唇想要出声时才发觉嗓子哑得厉害。他皱了皱眉,撑着面前的桌面站起身,探出手去先把窗户关上了,然后他回过身想要去拿帷帽,却蓦地脚下打滑似的晃了晃。

    门外的柳律等人没听到祁梧回应,反倒很快听到了杯盏落地和桌椅擦动木板地面的声响,柳律霎时眉头紧蹙。

    “祁梧公子本就身体不适,一个人在里面,这可别是摔了吧?”谢景行说道。

    柳律也有这样的怀疑,就算不是人摔了伤了,这里面的动静也不太对。祁梧要是没难受到无法自如行动,这会儿也该来应门了。

    但又顾及到祁族那戴帷帽不示人的婚嫁规矩,就算这房门从外也能推开,柳律也不便这样做,万一祁梧这会儿没遮着脸呢。

    “祁姜公子现在可在他自己屋中?”柳律突然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