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没放歌,江霁远自己哼着小调,一听就心情甚好。

    姚宗薏倚在车窗上,看飞驰而过的景,霓虹慷慨亮着整夜,随着车速逐一消散在他眼里。

    江霁远的小调停了,看着姚宗薏被夜风吹扬起来的发丝,好奇问道:“你车祸做了什么大手术啊?”

    他的语气很不经意,像是突然想起才来问一嘴,你回不回答都没关系,因为他根本不太在意。

    “腿。”姚宗薏没想这么多,收起车窗上的手臂,转过身来坐得端正,“右腿骨裂,打过钢板。”

    江霁远没说话,怪不得总见他有点站不稳,虽然没经历过,但光听起来就感觉很疼。

    姚宗薏说:“对我感兴趣呀?还有什么要问的?”

    江霁远便问:“怎么出的车祸?”

    姚宗薏淡声道出两句话:“司机发癫,我抢了他的方向盘。”

    这回答江霁远始料未及,姚家的司机必然不会有身体和精神方面的缺陷,所以姚宗薏说的“发癫”肯定不是原始意思。

    他轻拧着眉,语气里带着荒唐的笑意问:“确定是司机发癫?不是你发癫?你好好的抢人方向盘干什么?”

    姚宗薏闻言笑了笑,之前他和姚笠森一起在国外念书,姚家在那边有套房子,雇佣的司机是位亚裔,平时话不多,做起事来恭恭敬敬。

    四年前姚笠森毕业回国,那年姚宗薏还不满十八,独自一人留在国外,估计是看他年纪小好糊弄,司机并不把他当回事儿,行事逐渐懒散且不务正业,多次酒后接送姚宗薏,甚至醉后口不择言,对着姚宗薏开黄腔,姚宗薏早就看他不爽,平时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天猝然心生一计,看准路段后伸手抢了司机的方向盘,车尾极速漂移,撞上高架护栏后侧翻在地。

    他不是什么善茬儿,也并不是一时冲动,更不在乎自己会受伤,若不是这样,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国见到姚笠森。

    他不想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

    这些姚宗薏当然不会与江霁远细说,只是道:“反正就有这么个事儿。”

    江霁远无所谓地挑了挑眉,“也好。”

    这话来的莫名其妙,姚宗薏问:“好什么?”

    “适当保持神秘。”江霁远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越神秘越迷人。”

    姚宗薏无语,“那你可够迷人的啊,除了你的名字,其余的我一无所知。”

    江霁远没拆穿他,这人可是社长,不可能没看过他填的入社资料,上边年龄专业甚至出生年月日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谁说的?你不是知道我住哪儿么,今天还坐了我的车。”江霁远故意停了会儿才说,“我屌多大你也知道。”

    “……”姚宗薏压下眉,“能不能别什么话都说?”

    “哎哟,这会儿不就我俩么,有什么不能说的?”江霁远勾唇哂笑,“干嘛?别告诉我你听了会害羞。”

    他才不信姚宗薏听不得这种荤话,他俩一个随便带陌生人回家,一个随便跟陌生人回家,谁也别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