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生就问了:「我刚来,还不知道为什麽早上起来花就没了。」

    邻人眉飞色舞地说是狐狸啦!

    都是花狐狸乾的。

    狐狸嘛——偷花戴,都是要好看的呀。就像穿好看的裙子,梳精神的头,狐狸也是一样的呀。

    所以嘛,我们就把花放外面,花狐狸还不知道我们是给它们的呢。打扮打扮,当然要最好的月桃花得。

    邻人说得很有道理,奉先生信了,这里面有种无法不让人相信的魔力,甘拜下风。

    奉先生打量几下狐狸竹篮,若有所思:「那我再放点吧,水里都是月桃花,太多了,收不完。」

    邻人同意,「是的呀,花太多了也麻烦的。希望我家的要长得好好的。」

    爱花,又嫌它多。

    不惑年纪的奉先生感到一股奇妙的放松。

    不知道花狐狸是什麽样。

    邻人说花狐狸就是花狐狸嘛。接着急急忙忙说要迟到了。最终奉先生也不知道花狐狸是什麽样。

    奉先生是在天上下浮鱼的日子里再见到温故知的。

    透明小巧的身躯,拖着仙女般的尾巴,翘着信号天线一样的呆毛,动一下就有叮叮风铃的声音。

    它们浮在半空里,自由自行,随後又像一颗颗彩虹泡沫破裂,消失了。

    这是应当是一场雨,树、叶、花、渠都泛着粼光。

    奉先生看见温故知撑着红汪汪纸油伞,左边伞面书「口」、右边伞面书「癖」,红色是轻佻的红,而他本人又穿得一身庄重的黑色,掐着红不浮浪,也就在转过脸时,映下的红色满不在乎飘在上半张脸,奉先生在温故知的眼睛里看到什麽。

    此时,奉先生被温故知发现,也不好当做看不见。

    温故知撑着伞,笑着说你好呀。你要过来看看吗?

    小辈要给长辈看,长辈爱护小辈,怎麽也不能拂了面子。

    温故知还不等他答应要不要来看,就说我在救一只猫。

    奉先生耸肩,就问救什麽猫。

    「黑炭。」

    「哪里?」奉先生没有见到黑炭。

    「你当然看不见啦,它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