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把人抱起来,放到靠着软垫的沙发上,还没等玛格丽特挣脱开,他的拇指和食指就收拢住她的手腕掀起袖口,烫伤就这么露出来。

    他的手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药膏,单膝跪着托起手腕,沉默的帮她上药,粗粝指腹推开冰凉的药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海水的咸味,时间慢慢过去,他的手指沾着药膏抚上被锁链磨损发炎脚踝上的伤。

    大雾笼罩,即使有烛光房间依旧昏暗,依稀的光源下,玛格丽特隐约看着他的脸庞,就像雕像一样沉默又完美,但与月光一样冷淡。

    “没有…我从未背叛过您,我的主人。”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勉强,玛格丽特似乎觉得他此时有些紧张,两人原本有一刻融洽的气氛,此时突然变得紧绷。

    药膏的香气像极了春天绽放的四旬斋的百合,这样的熟悉的气味让玛格丽特有一瞬的恍惚,她看着他的欲言又止的双眼,点点头,把袖子拉下来,默默地站起来。

    “我知道了。”她说。

    老管家已经侯在餐厅大门旁边,诺亚也站在餐桌旁热着红酒,餐厅里的人很少,长桌上的蜡烛也只燃烧着两三根,比起威斯敏斯特宫彻夜灯火通明,这里的亮光少的让玛格丽特竟然难得有一丝平静。

    看见她从大门进来,诺亚的表情露出欣喜,他似乎想立刻来到玛格丽特身边,为她拉开桌前的高椅,但她的身影很快被那个卑贱的下仆遮挡,他试图再往前靠近的时候,撞进他回头看向自己的眼神,平静又诡异。

    一股莫名战栗从脊骨升起,诺亚被压住脚步,脸色阴沉回到红酒桶边上。

    餐桌上的食物并不丰富,但是准备的十分用心,玛格丽特并不确定这些食物都是由谁准备的,很适合的她的口味,甚至意外的有她偏爱的鱼羹和浓汤。

    服侍夫人的第一人应该是老管家,在夫人没有指定贴身仆人或者是更换老管家时,都应该由他照顾好夫人在这座城堡中的生活,在老管家之下的仆人只需要保持安静站在餐厅里等待传唤。

    在公爵的庄园,仆人们往往是奴隶,有些是从战争中劫掠或是俘虏,或者是父母亲就已经是公爵的奴隶,对于运气好的奴隶可以来到贵族的身边,成为女仆或是男仆,彻底脱离奴隶的烙印。

    在老管家的传唤中,诺亚把他热好的红酒优雅又以漂亮的姿势倒进夫人的杯子,他的眼睛干净澄澈,鼻翼两侧的雀斑让玛格丽特想起学院里那些刚入学洋溢着鲜活的学生们。

    如果他没有生在这个时代,也许会像他们一样,有机会和资格去学习任何他想要了解的领域。

    “夫人,我希望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他鞠躬挽起玛格丽特的手,当唇瓣还未触碰到她细腻的手背时,他感受到夫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瞬间怔住,夫人的手心朝向他,香气沾染在他的鼻息间,她手心里放着一枚银币。

    “抛一下试试。”她身子向前,笑着,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诺亚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如果是正面,就满足你一个愿望,只要我能做到。”她轻轻说着。

    即使被驱逐,但是她想要给一个奴隶男孩儿自由的权利还是有的,他不必卑躬屈膝的服侍在自己的身前,也不必服侍任何贵族,她想给他一个机会,去平等的选择自己的接下来的路。

    “我想——”最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诺亚看到老管家示意他的目光,他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老管家会对着他微微摇头,这不是他们和自己最期望的选择吗?

    留在夫人身边,哪怕是当不见光的情夫,贴身男仆,这也是他父母期望着那样,也是自己最大心愿。

    亚当一动不动的站在角落里,他的脸隐没在黑暗里,难辨神色。

    玛格丽特把银币放在诺亚的手里,随着抛弃的银币,稳稳落下时是女王的肖像,正面。

    她蔚蓝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诺亚,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