茏愣怔地看着面前的黑白发青年。
眼前这具身体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白皙的面容还带着明显的青涩。当金木研还是普通人类时，这份白皙是有些病弱的苍白；在成为半喰种后，这份白皙就染上了一点死气和不详；在成为佐佐木琲世后，这份白皙终于带了一点被好好调养的红晕。
茏之所以会那么快放手，原因之一就是他察觉到弟弟的身体比之前健壮了许多。如果对方能过上更好的生活，那记不记得哥哥这件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茏总是想念两人挨在一起分享被炉时紧挨的双腿、想念对方品尝咖啡时微眯的双眼、想念睡觉时身后悄悄搂上来的双臂。
而现在，不会有人比自己更熟悉嘴唇上传来的触感。对方眼神中的戒备与冲动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而平静的依赖。
——茏无比确定，面前的青年、或者说人格，是他的弟弟金木研。
“哥哥哭了。是谁让哥哥难过了？是我吗？”赫子缠上墨绿发青年的手腕，喰种的捕食凶器如同一个巨大的拥抱，温柔地抚摸着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别难过。”
墨绿发青年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上有些濡湿。他连忙摇头道：“你不用道歉，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很想你。”他找回了自己的理智，问道，“你怎么突然出来了？对你的身体还有……琲世会有什么影响吗？”
金木研苦笑起来：“这件事有点复杂，我也不能出来太久……不过哥哥放心，我没事。”
“是半喰种的后遗症吗？”茏连忙说，“别担心，等你变回人类就都会好的。我现在已经有能力把你彻底变回人类了。只需要……”
“——不。”
出乎意料的是，金木研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不行，我不要变回人类。”
茏瞪大眼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疑惑：“但，这是研你的愿望啊？”
原本的金木研是个再普通不过的19岁男孩，然而命运却一刀接一刀地将他凌迟。对方难道不想回归大学去读他喜欢的文学专业吗？难道不想吃他最喜欢的汉堡肉吗？难道不想光明正大地和朋友出去玩吗？
“我的愿望是会变的。”黑白发青年语气柔和但态度坚定，“哥哥你不必多说了。我现在觉得成为喰种很好。而且我在CCG里也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墨绿发青年动了动嘴唇，表情有些颓然，脸侧的飞机耳都不自觉地耷拉下来，看得金木研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哥哥看上去对不能帮到他而很失望。不过，他可不准备收回刚才的话。
他还不能变回人类。
黑白发青年的余光快速在一旁的白发男人身上扫过。对方看上去正毫无防备地被触手捉住肏弄，看上去没有半点威胁。然而被洗脑成为佐佐木琲世的金木研心里清楚——如果不是有马贵将自愿，这个立于生物链战斗力巅峰的男人绝不可能变成这种姿态。而如果是连白色死神的地位和力量都无法获得的东西——有马贵将想从茏身上索求的东西，绝没有那么简单。
金木研的瞳孔微不可见地闪了闪。
他想变回人类，但他更想保护茏。即使他现在不是有马贵将的对手，但独眼喰种仍有成长的空间。他更无法想象如果自己重新成为没有力量的人类的样子。
茏注意到了弟弟细微的不安：“……真的没关系吗？我担心你一个半喰种在喰种对策局里会受到欺负。”
“哥哥还担心我？不如说我担心哥哥的安全吧。哥哥的能力除了……这样和那样以外，没什么战斗力吧？”
茏沉思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金木研笑了笑，背后鲜红的赫子靠近一根萎靡在地上的触手，以戳人脸颊的力道轻轻碰了碰那段软肉：“喰种的赫子可是连子弹都打不穿哦，但是哥哥的触手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