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将冯雾影说过的话逐字逐句、条理清晰地说给戚谢听,然后看着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变成苍白。

    他捂住胸口,像是那里有一道伤口,痛楚在不断溢出。

    云苏满意地瞧着他的模样,继续用不咸不淡地声音刺激他:“你见过她得知要嫁给你时的青涩模样么?我打赌你没有,她对着你只有惶恐,因为你从来不肯给她好脸色。你践踏她,侮辱她,曲解她,伤害了她的家人,冷落了她的真心。让她明明可以活着,却宁愿去死。”

    “戚谢,也许尹花是你的最爱……”云苏冷眼看他越来越灰败的眼睛,“但我敢打赌,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一定会是她冯雾影。”

    戚谢的脸色越来越痛苦,良久,他抬起头,嘴角噙着苦涩的笑:“也许你是对的,我连最后一次机会也没有抓住,她就走了。”

    他说:“那天你走后,她来找过我。我以为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我了。”

    那晚,戚谢回到府里,看到了等在他房里的冯雾影,愣了一愣。

    经年未见,她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都有些模糊了。而此刻,她站在他面前,身着绣了紫薇花的旗袍,对着他盈盈而笑,让他辨不清虚实。

    “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问她,她答非所问:“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时隔许久的同桌就餐,气氛竟然显得十分平静。戚谢望着冯雾影一直上扬的嘴角,心情也莫名转好,踯躅了许久,缓缓说道:“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冯雾影依然微笑着,点点头。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他没有在意,满心觉得这一刻着实难得。

    吃完饭,冯雾影对他说:“我给你唱首曲子吧。”

    他兴趣盎然,欣然答应,转念又问道:“我记得初见你时,你也会唱戏。可是,以你的出身,你家人怎可能让你学唱戏?”

    她笑笑,没有回答,但却已唱了起来。

    戚谢眯着眼睛看着她,她没有尹花唱得那么好,却自成一派韵味,从她口中唱出的词百转千回、透人心骨,他欣赏地专注,不自觉便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可他不知道,冯雾影为等他这个表情,究竟等了多少年。

    歌词太苦,她唱着唱着,便落下泪来。他疑惑地望着她,而她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依旧在笑,她说:“戚谢,当年我父亲已经将命赔给你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哥哥呢?”

    听到她在翻旧账,他瞪着她:“不准在提过去的事了!”

    她不依不挠:“戚谢,一命赔一命,我自问没有一点待你不好,可你为什么可以如此绝情?”

    他不耐烦地站起,勃然大怒,然后摔门离去。

    说道这儿,他的目光又黯了几分,他同云苏说:“那之后她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想,她是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