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澜至少一周没见到丈夫了。

    她晚上上完插花回来,又在客厅独坐,睡着的女儿没清醒到搂着她问“爸爸怎么还不回来”的时候,剩她一个人下意识愧疚。

    丈夫确实很忙,在她怀孕以后很少能顾及到她。她那时一度怀疑丈夫出轨,丈夫只要有空都会应她的要求用视频报告他的位置和室内情况。

    很多次她打电话过去要还在开会的丈夫接视频,要都是公司的人,丈夫就接了,坐实了“妻管严”三个字,和她倒苦水都说男子汉颜面扫地。

    而他每次回家,还要听她的大吵大闹,他不敢吼她,就一脸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充耳不闻。

    他做过最大的反抗就是进客房睡觉,将刺耳的关门声留给她。

    生完女儿后她又经历产后抑郁,过了很久情绪才正常。

    她反省过那段时间的无理取闹,每次丈夫回来都亲自煲汤做菜,听他生意上的难处,可他依旧越来越忙。

    吴澜觉得那段日子是对爱的消耗,似乎让他们走上一条崎岖的路,回不到过去了。

    可丈夫的确在忙,取消了视频汇报,不会再压抑对她的不满,或许将那段时日积攒的不满全疏放到了现在。

    丈夫诉说不回来仅仅是几个字:“今晚要忙,不回家了。”

    吴澜就承接几个字带来的冷漠,看着偌大的家和想爸爸的女儿,和他说他该回来一次了。

    那边很久才来消息,“和你说这个项目大概要一个月,我尽量抽空回去。”

    吴澜说:“茸茸想你了。”

    茸茸是他们女儿的小名,吴澜喜欢“毛茸茸”这个词,觉得它本身就毛茸茸的,特别可爱。女儿虽然不是毛茸茸,但和词语具有等同的可爱,所以在多次考虑后就叫茸茸了。

    丈夫没回消息的工夫,吴澜就在想给女儿起小名的事。

    一家三口似乎没经历过其乐融融的时期,大部分时间都在她的异常情绪中,她总不满他忙碌、不仔细地陪伴茸茸成长。

    现在她好不容易将体谅扩到最大,却只剩女儿想爸爸了。

    丈夫回了消息:“我也想她。”

    “你真的回不来吗?”吴澜想说他就差那么几个小时没办法回来看女儿一眼,哪怕女儿睡了他再去工作都行,她一个独立女性可以不用人陪。

    丈夫却不是这么理解的,“你又要怀疑我外面有人了是吗?我那阵可是每天给你打视频电话,让你看身边的所有人,你就不能体谅我,放我点自由?”

    吴澜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么大气干嘛?”

    “我气大还是你气大?这个项目很重要,竞争公司举着望远镜盯我们的近况呢,丁点疏漏就得被吹风,拿不下来整个季度白忙!”

    “好好好,我气大,你忙吧,我不打扰你。”

    吴澜觉得她这些话应该是其他家庭男方对女方说的,她却表现得如此卑微,好像和丈夫角色互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