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大清早的心血来潮地爬上教堂钟楼，并在路人最多的时候一跃而下并不是没有原因。
…不，我当然不是单纯地在装逼。我也没有搞行为艺术的兴趣。
我只是，和别人来了个赌约而已。
一个毫无意义又愚蠢至极的赌约。
乔伊知道这场赌约，在他看来，我本不该接受、也不会接受去做这等蠢事的。
因此，即使我相当平稳安全地使用传送魔法落在了他的身后，他也依旧恼怒地转过身来冲着我发了火。
“——你是蠢货吗？！罗瑟那些人的挑衅根本就不用管，你只需要告诉我就可以了！”金发的少年用他那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瞪视着我，将不安与后怕掩藏在恼怒之下，声音却软弱地隐含着颤抖。他说，“就像以前一样无视他们不好吗？你跟着犯什么傻？！”
我平静地看着他：“所以你觉得我该一直忍耐？”
“…诶？”他愣了一下。
“乔伊，你觉得我该一直忍耐他们？”我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该忍耐那些称我为贱民，讥笑并侮辱我是依靠你的施舍，用脸和马屁而不是努力换来一切的人？”
少年反应了过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你会让我以为你是这个意思。”我看看他的绿眼睛，忍不住低笑，“殿下，承认吧。你到底还是属于他们，而不是和我同类。”
善良而仁慈、真切地对待平民的贵族当然存在。
我也毫不怀疑，身为王储的乔伊会在将来成为贤能而仁慈的君主。
但，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出身于哪个阶层，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会选择维护自己所在阶层的利益。
再仁慈的贵族也只是向平民施舍恩惠，而不是打破贵族与平民之间的桎梏。乔伊会对出生贫民窟的我交付真心将我当做朋友，但他能给我的最大帮助也不过是信誓旦旦地许诺“等我成为了皇帝，你就是辅佐我的大魔法师”。
最根源的问题，他不会想要解决。
贫民窟里的人依旧是连猫狗都不如的贱民，平民依旧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与贵族的鸿沟。属于贵族与教廷的蛋糕，一点也不会少。
我不过是因乔伊的仁慈而诞生的一个“异类”罢了。
…那些贵族说的没错，我的一切都来自施舍，与努力无关。
我当然不会白眼狼地责怪乔伊。
相反，我很感激他。
感激他给了我得以发挥才能并为之努力的机会，也感激他当年的恶作剧让我在阴差阳错之下见到了魔王。
“…殿、下…？哈…”少年低下了头，砂金的发丝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