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夷光眼里溢出笑意,他语含抱怨,显然这些时日府里大兴土木,也吵到了他,怪不得他闲得每天跑出来四处闲逛。

    “那你有俸禄吗?俸禄几何?”

    “有,每月俸禄三百两,再加其他添给。”春光日暖,阳光细碎洒在裴临川发间,他眼里亦散发出阵阵光彩,“不会白吃你的饭食,都给你。”

    孟夷光笑得眉眼弯弯,国师大人不仅仅只有一张脸好看,每月的俸禄竟然与老神仙等同,享受着正一品的待遇。

    他的确不算吃白食,她这些时日源源不断花出去的银子,总算能收回些,心情霎时好了许多。

    “我的院子也要修葺,漏水。”裴临川顿了一下,抬手向客院指去,

    “我先搬进那里去暂住,阿愚已经将我贴身贵重之物搬了进去。”

    孟夷光看着自己想要搬进去的院子,已经被他鸠占鹊巢,心下无力更甚,看来她还是高兴得太早。

    她想了想说道:“去你院子看看,要是腐朽太过,干脆推了重起。”

    裴临川双眼一亮,“好。”

    待郑嬷嬷前来,几人一起去了裴临川住的天机院。

    院门口的匾额崭新,院门油漆斑驳,看上去怎么都不般配。进去院门,是爬满青苔的影壁。绕过影壁,庭院里杂草拔过,随意堆在一旁,地面上有碎掉的瓦片,廊檐下的木地板翘起来,踩上去吱呀作响。

    孟夷光沉默的走进正屋,塌几破旧,却一尘不染,案几上摆着细颈白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枝绽放着新芽的柳枝。

    “这里漏水。”裴临川走到靠近窗棱处,抬手指向藻井,“水滴石穿。”

    孟夷光抬头看去,雕花藻井破烂发霉腐败,有一角似坠非坠。

    裴临川又带着她看了书房卧室,指了那些漏水之处,到最后他的语气中已饱含着无尽的委屈。

    “请坐。”回到正屋,裴临川指着软塌,“我有蜜水。”

    阿垄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端了两杯蜜水放在他们面前,又闪身不见了。

    孟夷光看了看缺了一个口的杯子,在软塌上坐下,塌凹陷了下去,吓了她一跳。

    裴临川嘴角上扬,眼里浮上了一丝得逞的笑意,“吓到你了。”

    孟夷光:“”

    “皇上赐给你府邸,怎么没有修葺?这么大的院落,没有小厮丫环怎么看顾得过来?”

    “修葺过,起初我住在蘅芜院。阿垄说,新娘要住新房,我搬出来让给了你。”裴临川又委屈起来,“娶亲不好。”

    孟夷光:“”

    “我有阿垄阿愚,足够,人多了太吵。”裴临川似乎怕她听不懂,又认真解释:“他们自小伴着我长大,阿垄起初跟着先生,阿愚是先生捡来的,我也是先生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