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别枝握着汤勺静静地舀粥,散弄热气。

    温肃礼靠回床头说:“我若没有记错,从前要用的东西皆由欢景拿了放院门外。如今你不要她拿,连热水都自己烧。”

    花别枝的脸在热气之后显得很模糊。

    温肃礼继续道:“我们在院里的那一回,敲院门的是欢景?你便抛下我,与她同处了半个多时辰。”

    花别枝舀第二勺粥,送给温肃礼。

    温肃礼挑了挑眉:“你与她关系好?你喜欢她胜过我?”

    花别枝的眼眸无波无澜地看他片刻,突然收回手,将手里的碗搁到桌上,人起身走开。

    她最介意的不是欢景欺骗她,也不是温肃礼欺骗她,而是她轻易地就交托了信赖。

    这是她活该的。她从来不怨什么,也能够理解温肃礼——对她不信任是再正常不过的。她现已把从前的感情收回来,但她还是无法对当事者故作不知的再三提起若无其事。

    花别枝不想再继续忍受,所以便不去理会。

    她心平气和地朝软榻走,走着走着,突然悬了空。

    花别枝:“……”

    温肃礼自身后将她抱起来,转了个方向,朝门口走。

    上一回这么被抱走的时候是他将自己放到桃枝上,以试探自己会不会说话。那这回呢?

    要走多远?

    再要试探什么?

    温肃礼却只走到了门口,他勾来张椅子,坐上去,把花别枝放到他腿上。

    花别枝的后背不再教他身前全数压着,而是时有时无地留了空隙,反而更加显疼。

    温肃礼却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他着意低下头来轻嗅了嗅:“小桃花,你用香了?”

    花别枝不语,她微抬着头,黄昏的光照在她白净的脸上,让人察觉不到苍白。

    温肃礼并未当回事。他身子往后仰,靠到椅背,视线越过她的肩,他笑着说:“小桃花,看见院中的桃花开了么?”

    花别枝正望着。

    桃花沾满了东南角,大片大片地盛开吐妍,把浅淡化成了浓艳。它们无风时也在动。

    扑扑簌簌,簌簌落落。

    在黄昏日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