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慕言一到家，母亲便笑容灿烂迎上前，给她一个大拥抱，慕言僵在原地，挤出不太像样的浅浅微笑。
爸妈今天都很早回来。
「爸爸今天不用加班，特地提早赶回来。」妈妈眨眨眼睛。「猜猜今天是什麽日子？」
慕言沉默摇摇头。
「爸妈的结婚纪念日！」
这几个充满欢快的字眼，却狠狠敲击她的心房，每一次敲响都只有空洞的回音。「嗯。」半晌，她喉咙乾哑的应了声。
她应该跟着高兴的，都怪她把气氛弄僵了。
「来吃饭吧！」
幸好没人介意。
她乖巧的坐到桌边，餐桌上铺着漂亮的碎花桌巾，摆满高档餐厅才会提供的西式料理，加上JiNg巧烛台，颇有气氛。
「庆祝我们结婚一周年！」妈妈率先举起盛了红酒的高脚杯，爸爸举杯，慕言拿起她自己的玻璃杯，里面只有葡萄汁。
牛排的口感有点柴，她艰难的咀嚼着，略带甜味的r0U汁滑下她喉咙，有种不合时宜的苦涩。一顿饭下来，她大半是沉默的，只有爸妈在那儿一搭一唱，聊邻居、聊公司、聊最近的热门新闻。
「这两天学校还好吗？」爸爸话锋一转，有意让慕言参与到话题。
「嗯。」慕言颔首。
「爸爸的母校啊，老师都挺不错的，会教，要资源有资源。」他自顾自说起来。「你还读升学班啊，要好好表现。」
妈妈似乎不太同意。「公立的哪有资源？」
「公立的不b私立逊sE，况且你不是担心她离家远？」爸爸不甘示弱，夹了一块鱼r0U送进嘴里，家里只有他不吃牛。
妈妈没作声。盛一匙N油炖马铃薯要放到慕言碗里，想不到慕言下意识的将碗挪开。
妈妈愣住了，爸爸皱起眉头。「慕言，这样不礼貌喔，跟妈妈道歉。」
慕言也很讶异自己刚刚的举动，赶紧小声说了声对不起，接下来的饭局，每分每秒都像结了层霜，那样肃冷、迟缓地向前推进，虽然妈妈再度若无其事挑起话题，但总觉得，好像有什麽东西隔在他们之间。
她低下头，如同机器般，继续重复将食物送进嘴里的动作，直到眼前的饭菜慢慢模糊成大块难以区辨的颜sE。
外头声音已传不到她耳里。
哗啦哗啦，旋开的水龙头流个不止，冰凉YeT飞溅。
她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厕所里，两手扶着洗手台，镜子里的她满面泪痕。
好累、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