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之紧握起手掌,任凭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以换来心里疼痛的稍稍那么一点儿转移。

    “吃了会吐出来?”

    老医生瞪着眼睛,很不可思议道:“他这才多大年纪?肠胃就差成这样,你们当家人的究竟是怎么照顾的?”

    沈慎之头一次被人问的哑口无言,面对这样的指责,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啊,确实都叛逆,很有自己主意,家人也不一定就能管得住。”

    老专家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摇摇头道:“就没几个生活作息按规律来的,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可劲的糟践自己——”

    “不是他的错。”沈慎之嗓音显见的暗哑。

    沈慎之垂眸望着钟宁,拿指腹轻轻将他的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哑声道:“他很乖,特别听话,说什么都乖乖的做,没有一点脾气,没人比他更乖了……是我……没能照顾好他。”

    医生听着这话隐约觉得怪异,却又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便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道:“既然这样,以后可不要再疏忽大意了,他现在是年纪还小,恢复能力强,可能还看不出什么来,等再过几年再看看?”

    老专家说着叹了口气,道:“往往大病可不就是这么日积月累的累出来的。”

    沈慎之道:“要怎么治?”

    “治不了,胃药最好也少吃,药吃多了伤身,最好的办法是慢慢调。”医生道:“好好养个三五年,把损伤的都补回来,病自然慢慢的也就好了。”

    沈慎之点点头,没再说话。

    医生见男人站起来,作势要送客的模样,赶紧道:“外面人说里面有两个病人,还有一个是……?”

    沈慎之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自己身上也还有伤。

    浴袍领口拉开一点,里面便露出了渗着血迹的绷带,鲜红的血自己将纱布染红了大片,看着都有些瘆人。

    医生一惊,赶紧提起药箱走过去。

    医生惊诧不已,一边解着绷带,一边很不解的念唠道:“这伤明显比胃病急,怎么不早说,应该让我先诊这边的啊!”

    随着缠绕着的绷带一层层解开,伤口也显出了它狰狞可怕的模样,伤口深的像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洞,里面源源不断的有浓稠的血液往外涌出来。

    周围甚至还有肌肉撕裂的痕迹。

    明显是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

    当事人很平静,丝毫不像方才听钟宁病情时那样,仿佛句句话都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波动。

    医生看了没忍住“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创面……难怪刚才这屋里走进来就有股血腥味……”

    谁知这话刚说完,刚才一直静静坐在原地,仿佛对疼痛没有一点儿直觉的男人忽然有了反应,他突然伸手按住绷带,又将浴袍重新拉拢了回来,直接盖到了伤口上。

    医生被弄的直接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