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有好几个私塾，加起来也有三五十个小孩在私塾里启蒙。至于年纪再稍长些的读书人，要么去了县里，要么在隔壁镇上的书院读书，或是家中自学……
老鬼只盯着在私塾启蒙的这些孩子。
于是冯家村五小子拿上三本连环画在私塾放课后必经路上，开始围着争论“将军”和“夜鹰”究竟谁厉害。
放课突然，老鬼还没来得及交代怎么说，没想到五个小子一开口就马上真情实感争吵起来。
“将军才是最厉害的！”
“胡说，夜鹰才是！夜鹰打赢了将军。”
“那是夜鹰不要脸，偷袭。”
“你才不要脸，兵不厌诈！”
几个放课后从私塾出来的小孩们本都不大想理会冯家村这五小子，一看就是村里的泥腿子，但竟听到了成语，都停住了脚步。
有个小胖子道：“一群小泥腿子，知道什么叫兵不厌诈么！也不知从哪学了句话，便挡了宝，还特意来咱们私塾门前嚷嚷，不嫌丢人！”
“你才丢人，你最丢人！”有小子不服气。
另一小子拿出连环画给他们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有连环画，会动的画，里头有很厉害的将军，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丢人，你傻子！”
“对，还有夜鹰。”这是不甘示弱，不想让夜鹰没有被提及的。
“走，别理傻子，我们再看一遍斗战胜鸡。”旁的小子也不是想起任务了，而是迅速一致对外，掏出连环画来看。
一群脑袋凑在一起看，边看边连连惊呼：“真好看，好厉害啊！可惜我家面的是原始鸡。”
“哇，你家买了？我爹不给我买！”
顿时羡慕声成片，那做日买到山鸡的小子肉眼可见地又高兴起来。
这会儿小胖子却是被气得不行，但他们说的什么东西自己确实没听过，不知道。什么将军，夜鹰的：“哼，一群泥腿子能买到什么好东西。还看书，你们看得懂书吗？不过是没见识，一点小东西都大惊小怪的！”
嘴巴倒是很硬，可脚下愣是不肯走动半步，眼睛非常不安分，一直往他们手上的连环画瞟。
冯往和老鬼一直注意这边的动静，眼看着正是时候，马上招揽说：“买山鸡送连环画嘞，会自己动的画儿——看小野鸡斗雄鸡，战苍鹰，成王成侯做将军——”
小词儿一串串的，别说小胖子，其他本来一心读书没兴趣的小孩都往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小胖子率先问说：“你们说的将军是他们说的那个吗？”
到底是小孩，装得瞧不起、不在乎的，这会儿来问下巴也仰得高高的，但眼睛却一直期待地在摊子上来回看，想看到所谓的连环画。
可摊子上只有一群被绑在一起的山鸡，闻起来还臭臭抽得，其他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明显有些嫌弃，但面对老鬼和冯往忍着没甩脸走人。这两人倒是不想一般泥腿子，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瞧着气度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