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陶陶心中一凛。

    这出去偷吃宵夜是一码事,这被当刺客抓起来可就又是一码事了。

    运气不好,遇到个脾气躁的,上来先一通乱箭,这找谁哭去?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抱了东西打算起身。心中想着出去后怎样解释,责罚才会轻一些。

    身子刚直起一半,却见一个黑影自矮树旁的草堆中慢慢行出,趴伏在她的脚下。

    沈陶陶下意识地垂眼望去,却见是一只橘黄色的小猫,毛色并不光洁,还蹭了一些地上的灰,看着不像是被人豢养的。

    她想了想,又蹲下身来,抱起了那猫小声道:“猫兄,你今日救我一次,我改日给你买小鱼干吃。”

    那只猫倒是温顺,任由她抱着,只睁大一双圆溜溜的杏黄色眼睛望着她。

    沈陶陶见状,便低声道:“那就当你同意了。”说罢,从兜里那堆杂物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地上,用脚尖一踢。

    瓶子滴溜溜地滚了开去,沈陶陶又将那橘猫放下,在它身上轻轻一拍,指了指那个瓶子。

    几乎是她松开手的同时,那猫儿离弦的箭一般追着瓶子扑了出去。

    外头旋即传来尚藉女官的尖叫:“有猫!这是哪来的野猫!没人管管吗!”

    与此同时,江菱‘砰’地一声打开了寓所门扇,大步走出来,朗声道:“原来是上官,我起初在里头睡下了,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我。如今出来一看,原来是您在逗猫!”

    那女官似乎是个怕猫的,也顾不上上前查看了,只连连后退,一直到那猫追着瓶子都跑得没影了,这才悻悻转过身来,板着脸冲江菱道:“你今日是怎么当得差?短短十几行批注,错了三处!这宫中可不是胡来的地方,给我警醒着点!”

    江菱连连点头:“是,您说的是。自当警醒。不过我们这寓所附近好像闹老鼠,一入夜野猫还挺多的,不过我看您半夜逗猫,应当是个喜欢猫的,不妨事!”

    尚藉女官的面色愈发难看,只强撑着面子又随口训诫了几句,便拂袖而去。

    沈陶陶见她走得远了,这才自矮树后出来,闪身进了门内,心有余悸地对江菱道:“幸好那矮树旁边蹲着只猫,不然可就露了馅了。今后我们可不能再这样冒险了。”

    江菱将门扇阖上,也有些丧气:“这屋里又没法开火,起烟了外头肯定知道。难道以后真就吃这白粥白菜的吃三年不成?”

    沈陶陶细想了一会儿,开口道:“要不这样,以后你留在房中应门,我出去做吃的带回来,这样可行?”

    这样已算是权衡之下最稳妥的做法。毕竟她的上官是宋珽,而宋珽大抵是不会大半夜找上门来的。

    江菱想了一阵子,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连连点头。

    沈陶陶遂笑道:“那行了,我们都快梳洗一下去睡吧,明日里我还得给我的‘猫兄’买鱼干呢。”

    江菱闻言也笑了一阵,两人相继吹灯睡下。

    而辅国公府上,宋珽的居室内,一盏油灯挑起微弱的光,将浓黑夜色破开一线。

    宋珽坐在灯下,垂首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淡声问道:“可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