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
宋怀凌看着对面那位叫钱晔的董事像机关枪一样说着话：“宋怀凌先生在任职期间屡次出现花边新闻，严重影响了公司声誉和业绩；并且还管理不力，致使寰宇发生了成立以来最严重的泄密事件。我和其他多位董事都认为，宋怀凌先生无法胜任其职位。我们要求公司解雇宋怀凌先生。”
他慷慨激昂地陈述完，会议室陷入几秒短暂的寂静，然后议论声悉悉索索响起，像许多小蚂蚁从洞里快速爬出来，并在很短时间内从零星几只变成黑压压一片。
大家反应各异，有人认同，有人惊诧，有人作壁上观。
宋怀凌脑里却突然浮出游千帆的脸。
如果那个脑回路清奇的家伙在这里，他一定激动地想和那位董事握手，甚至想送礼致谢。
宋怀凌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下一刻就感受到右侧有一个目光在看他。
宋怀凌不用转头看都知道那是宋宇——宋宇很不满，他无法接受宋怀凌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笑出来。
宋怀凌绷住嘴角，把笑压下去。
很多人在说话，宋宇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众人，任由他们发表意见。
好一阵过后，讨论声愈趋平息，宋宇终于开口：“其实你们都清楚，这段时间出现的那些花边新闻，都是有人在刻意造谣抹黑。宋怀凌并没有和任何寰宇员工发生不正当关系，更没有利用职务之便进行利益输送。虽然他的这些绯闻影响了公司声誉和业绩，但他本人是受害者，我们寰宇——作为他的雇主，如果不能维护他的合法权益，反而因此处罚他，那以后其他员工会如何看待公司？他们会认为寰宇是一家自私、冷血的公司，只顾自身利益，必要时甚至可以把自己员工当弃子。这样的公司，还会有人肯全心全意为它效力吗？”
“是呀，”马上有人附和，”宋总明明是冤枉的，我们现在解雇他，不是落井下石嘛。寰宇的声誉只会变得更负面，以后还怎么在业界立足？”
钱晔哼笑：“宋总的那些绯闻都是假的吗？我看未必吧。”
他笑起来，说：“平时一起玩，可以说成是朋友；去看望对方父母，可以说是因为公司有‘员工关怀项目’，但是......”
他停顿一下，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手伸进桌上的文件袋里摸索一阵，然后拿出了一叠东西。
他把东西摊开放在桌面上，置于众目睽睽之下，像在把一个罪证宣诸于众。
那是一堆照片，约有十来张，里面的景色宋怀凌非常熟悉——那是游千帆家小区的入口，而他本人和游千帆，被人以不同角度、在不同时间，拍进了照片里。
钱晔说：“几乎每天都去对方家里，并且一待就是一整个晚上，这是普通朋友会做的事吗？”
众人哗然，纷纷去拿照片。
宋宇一直没说话。
宋怀凌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很生气，自己的不孝子像扶不上墙烂泥，给他带来收拾不完的烂摊子，扰乱了他的“传位大计”，让人心烦。
但很意外的，宋怀凌却完全没有像往常一样因为宋宇对他不满而难受。他感到很平静，一种心如止水的平静。
他对面的一位董事说：“两个大男人，去对方家里住几天怎么就不行了？钱晔，反倒是你，你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
另一人说：“对呀，你好端端地为什么拍这些照片，该不会就是你一直在造谣生事吧，你有什么企图？”
也有人站在钱晔那边：“你们怎么说话的，钱晔不过是履行自己身为董事会成员的职责，把公司存在的问题拿出来和大家讨论，这有什么不行？你们随随便便恶意揣测他人意图，你们才是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