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正走在极北之地的大森林中,他发现这里和洪荒一般无二,这让他不由得开始怀疑秋安昙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而且一直都害怕秋安昙发现真相的女娲和伏羲为什么又允许她自己一个人孤身来到这里?

    通天觉得自己能够在这里找到答案。他缓慢地向前走着,逐渐发现森林中的树木排列十分有规律。他拿出了纸和笔,按照自己一路所见到的描绘下来,果不其然,呈现在纸上的是一个八卦的图形。有了这个发现,通天接下来就有了目标。

    他尝试着搜寻途径之路的地面,果然在草丛中发现了微小的亮晶晶的石头。山河社稷图中的人可能不认识,但是他却不会看错,这是灵石,却并非是女娲绘制封印的灵石,而是另外一种。这两种灵石的外貌十分相像,但是功效却完全不同。女娲绘制封印所用的灵石,是洪荒最基础也是应用更广泛的一种灵石。但是此时通天手上所拿的这几块碎掉的灵石,功效却恰恰和其相反。如果说前者是封印,那么后者就是打破封印。换句话说,一种是保护,另一种是毁灭。

    通天拿着灵石想了许久,最终不得不承认,使用这种毁灭性质灵石的,也只有在这里住了一年的秋安昙了。只是他想不通,秋安昙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是从何处得知这种灵石的功效的?通天将这些灵石碎片收起来,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依照他的脚程,很快就走到了森林中心,秋安昙曾经建造屋子之处。

    他静静看了半晌,终于从满地废墟中找到了一条能走进屋子里的路。之前的那场大地动,通天也说不好是这途中的自然变化,还是有人有意为之。他将周围的碎石瓦砾都搬开,推开了摇摇欲坠的门,屋子里的设施并没有损坏太多,除了摔在地上的瓷瓶之外,其他的都保持着原有的样子。这让通天可以很直观的感受到秋安昙这一年是如何生活的。

    他看到摆了一屋子的书,也看到了元浮黎和孔宣曾经存在过的印记。不难看出,他们三个在这里居住的短暂的时间是十分快乐的。这让他不由得觉得,若是他们能够这样快乐而无知的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其实也还不错。一旦他们从这个保护圈里踏出去,他们将要面对的就是整个世界。

    若是他们从一开始就出生在这样的环境里,其实也无所谓。但正是他们从温馨走向残酷,才更让旁观者觉得可惜。他将那些书整齐的排好,然后掀开了帘子,走向了后屋,那里面放置着秋安昙的一些东西,最吸引通天目光的就是挂在门上的那个篮子。

    即便他现在法力全无,但是依然能够感受到从篮子上传来的灵石的气息。他将篮子拿了下来,似乎是因为秋安昙走的匆忙,篮子里面还剩下了不少东西,除了几株已经干枯的草药外,还剩下了几大块灵石。通天拿起来,在手上细细分辨,发现是两种灵石。

    他不认为女娲会疏忽,将毁灭性质的灵石无意中投放到这里。这也就相应的证明了,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秋安昙不仅仅只看到了表面的东西,这孩子知道的要比他们想象的更多。

    “真是不得了啊!我现在大概知道老师为什么会对秋安昙如此期许了。也知道为什么女娲和伏羲会希望她在这里过上平平淡淡的一辈子,而不是去到洪荒上。”通天叹息着。

    在所有人都瞒着这孩子的情况下,秋安昙依旧能够通过自己一点一点地收集各种信息。想来孔宣受伤之后,掉落在这里被她捡回去后,之前很多她不能确认的东西,也就一一确认了。这也许就是秋安昙从柳城回到郯城后,为什么会突然对女娲发难,而女娲出于保护她的心思,又不得不请求老师出手,修改她的记忆。

    “这样的孩子果然厉害,若是她真的到了洪荒上,怕是我也要见猎心喜了。只是如今她要嫁人,嫁的还是元家的二公子,某种情况上来说,就算是嫁给了我的兄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辈分关系以后会困扰我很久。”通天将篮子挂了回去。

    他知道,按照秋安昙的性格,这篮子里仅有的几块灵石已经算是这孩子最大的疏忽了,其他的地方不会再留下什么东西。他走出房间,最后看了看这修建在大森林里的屋子,最终挥了挥袖离开了。

    在他走后,一阵烟云升起,烟云散去后,这片曾经有过许多愉快记忆的土地上已是空无一物。而后无数颗树木拔地而起,整片森林都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如果这时能有人在天上看的话,就会发现原来十分有规律的八卦图形现在已经被彻底打乱,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特殊之处了。

    通天离开了极北之地,前往柳城。幸好秋安昙在柳城并没有打下什么根基,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所以他要抹去的东西并不多。他在周围打听了一会儿,听到最多的,不是前些日子二皇子在柳城遇刺,就是之前陈家满门都被送入京城等待着皇帝亲自问责。

    通天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干脆就坐在了茶楼里,听着说书先生将这两件近些年来柳城最大的八卦一一说个分明。关于二皇子遇刺一事,他其实没有什么感受,但是陈家这门事,他却觉得有些耳熟。

    通天喝着茶,想了许久都没想出自己为何觉得耳熟。直到茶楼下发出一阵喧哗声。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本来正在吆喝自家种的水果,却不料正好有一群地痞流氓过来收保护费。为手一人个子矮小,容貌丑陋,见了这姑娘眼前一亮,直接冲了过来。姑娘一脸嫌恶,连自己的东西都不愿拿就想跑走,却被其他人围住了。看这样子,这姑娘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通天想着先观望观望,并没有直接下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听到为首那人说道:“邓姑娘,前日你我在那山间的破庙独处一夜,难道不能说明你对我有意?而且我家财万贯,邓姑娘嫁到我家,自然也能过上太太一样的日子,为何推三阻四?难道只因我个子矮小,容貌不堪。”

    他这话说完,周边打抱不平的人都静了一静。那姑娘抄起自家的水果篮子就冲着那人砸去,她气愤地说道:“那一日,我与我娘上山烧香。下山之时,天降暴雨,不得已和其他人在破庙躲雨,你当时因为满口污言秽语,被人赶到廊下去,何来的什么独处一夜?”

    女子拔出了一把刀,指向此人,“你若再敢空口白牙污人清白,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再砍了你的头。”

    此言一出,那人也有些畏缩起来,只是一看见周围这许多人都在看着,也觉得要是自己真的退去,未免脸上无光,再一看自己的小弟都在,又觉得人多力量大,这么多人还能制不住一个女子,胆气又壮了起来。

    他大步上前,距离那刀子只有一掌时停了下来,挺了挺胸膛,大声道:“我对你自然是一片真心,你若真有胆气,自然也可以一刀捅过来。只不过你气力弱,我便走上来让你捅,也好昭示我的心意。”

    他说话油嘴滑舌,此时又是给自己竖立了一个一片真心的人设,在他的想法中,这女子几次三番被他骚扰,都没敢硬刚,都是不得已退去,此时拿刀也不过是做个样子,他再表一表态,自然能够让众口都向着他。

    却没料到,那女子冷笑一声,真的一刀捅了他的心窝,这一刀女子用力极大,连刀柄都险些没入他的胸膛,而女子的反应也极快,立刻一脚踹上他的腿,借着力将刀子拔了出来。

    此人瞬间倒地,一时间人人噤若寒蝉,那女子脸上喷溅了一点血,映衬着脸越发苍白,“我为何不敢捅你,你几次三番仗着自己是个男人,将周边但凡貌美的女子都调笑了个遍,你觉得女子力弱,不敢反抗,所以愈发过分。今日我便要让你知道,你就是一滩烂泥,没人看得上你,纵然你家财万贯,身高八尺,长得英武有力,你也是一滩烂泥!”